名播四海的江淮才女，蜚声文坛的女作家、文学教授戴厚英，突然在寓所被害，消息一出，在国内外引起强烈震动。

　　凶手，这个人人痛恨的凶手到底是谁呢?正当各种侦破工作进入“绝境”之际，让人意向不到的突然发现的答案竟然曾经流露在女家的笔端……

　　1996年8月25日晚，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出：女作家戴厚英及其侄女戴慧一起被害于家中。戴厚英，名播四海的江淮才女，蜚声文坛的女作家、文学教授。她的突然遇害，在国内外引起强烈震动。中央，市委、市政府，公安部对此案的侦破都予以极大的关注。案发第二天，时任中央政法委书记的任建新同志就责成公安部督办此案。一位公安部领导立即对此案作出批示：“这是考验上海公安机关战斗力的时刻……”此案的分量不言而喻。

　　姑侄双双倒在血泊中

　　案发当天，上海警方就组建了由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和虹口公安分局组成的“8.25特大凶杀案”专案组，当即决定投入重兵勘查现场，同时兵分三路撒开大网，查找嫌疑犯。

　　现场地处虹口凉城地区，为三室一厅套房。门锁完好无损，无撬痕。房内到处是血。戴厚英倒在客厅里，身中30余刀，其中致命一刀将脖颈处的主动脉血管割断;侄女戴慧死于北房间，同样血迹斑斑，席子上还留有唾液，显然是昏迷过去后再被杀害。

　　戴厚英尸体旁有一把带血的菜刀，经查系戴家的菜刀。客厅的桌子上有一只茶杯，盛有白开水。屋内未上锁的橱柜抽屉均被翻动，经粗略统计，失窃物有现金、存折、金银首饰和戴慧的一只爱华牌“随身听”等。现场获取到一枚“力度”牌皮鞋的鞋印，并在戴厚英的眼镜片上发现一枚指纹。现场被封闭了10天，刑技人员轮番在内勘查八天八夜，每一寸地方都细细搜寻过，对现场中发现的每一根头发、每一滴喷溅的血迹及被害人的每一处伤口的形成都作了化验分析……

　　根据现场勘察情况，专案组初步断定：现场指纹与鞋印都是同一人所留，故系一人作案;房内翻动较大，凶手为谋财而来;门窗完好，系敲门入室，且桌上的一杯白开水尚有余温，说明凶手与被害人相识，凶手进门后受过接待……这些分析为侦查工作确定了方向，并在以后的侦查过程中得到了验证。

　　秃顶、络腮胡子、红衬衫

　　案发第二天，专案组围绕被害人的关系，兵分三路撒开了大网——

　　“803”一支队支队长刘道铭和虹口公安分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杨璐率员赴戴厚英的家乡安徽颍上展开全面排摸。凡是熟悉戴厚英姑侄的人都挨家挨户进行了访问。连续半个月，跑了23个行政村、4个居委会以及戴慧就读过的小学、中学，走访了数千户人家，共登记980多人，对其中去上海打工的380人的有关情况立即反馈到上海，专案组即组织人员逐一调查。16天后，这两拨共一千多人全部被排除嫌疑，因为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具备作案的时间和条件。

　　与此同时，专案组在凉城派出所的配合下，对地区内的586户居民逐一走访，成年人中没有发现目击者，但有一个12岁的小学生反映：当天下午，他在新村里溜冰时，见到过一个秃顶、络腮胡子的男人穿着一件粉红色衬衫走出弄堂……这以后，“秃顶、络腮胡子、红衬衫”就一直深深地刻印在侦查员们的脑海里。

　　另一路对戴的同事、同学、朋友、学生乃至到戴家修理电器、装修过房子的人员共计1800多人进行了细致扎实的调查访问，制作笔录、材料千余份。为找到曾去戴家修理过电视机的一个修理工，专案组派人先在凉城地区查，后来又扩展到全区、全市，共访问了100多个修理店，终于在杨浦区找到了该修理工，查清情况，排除了嫌疑。

　　三张大网合力，兜住了一条“大鱼”——那个秃顶、络腮胡子、穿红衬衫的男子!但这条“大鱼”是虚拟的，因为当时还只知其貌，尚不知其身在何处，究竟系何方妖魔。

　　被害人日记中觅狼迹

　　侦查员们寄希望于从对戴厚英的日记、书信中发现些有价值的线索。经过做工作，戴厚英的女儿戴醒答应把日记本借给警方。于是，一麻袋日记本扛到虹口公安分局，由刑侦支队政委施敏鹤和“803”的陈申东副支队长负责阅读、查找线索。

　　两人对日记读得很仔细，凡是在日记中出现的人名都一一记录下来。但面对浩如烟海的日记本，没日没夜地看着这些枯燥的文字，总有疲倦的时候。有一会儿，施政委读着、读着，感到有些迷糊，日记本翻到1996年4月25日写的那段时，他觉得没多少内容，正要往下一页翻，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日记本就定格在这一页了……

　　电话是戴醒打来的，她说她行将返美，日记本是不是能早点还给她。这个电话把施政委彻底惊醒了，当他回答了戴醒以后再看日记本时，脑子已经非常清醒了。他在定格的那一页惊奇地发现两个陌生的名字。戴厚英在这一页记道：“我中学时代的老师李文杰的孙子陶锋，带来其爷爷的一封信，要我多多关心，陶锋本人是厨师，要求帮助在上海找个宾馆打工……”

　　厨师?施政委马上联想起现场那把刀;李文杰——陶锋?他又想起在查阅戴厚英的来信中见过的一张纸条，急忙翻找出来，只见上面写道：“……我的孙子小锋在五角场工作，望多关照，他住在宝山区呼玛一村某号。”

　　这几行字，犹如一道电光，令他亢奋起来……事情是有这么巧，如果戴醒的电话晚来半秒钟，那一页就翻过去了。事后，每当他回想起这一幕时，不由得感慨万端：什么叫“天网恢恢”，什么叫“天意不可违”，这次算是有了亲身体会!

　　专案组迅速查明，李文杰是戴厚英在安徽临泉中学读书时的老师，那个叫陶锋的也确是李文杰的孙子。侦查员立马走访呼玛一村。发现那里住着不少来沪打工的安徽青年。有人知道陶锋，他们说，前天晚上陶已坐火车回老家去了。有人反映，8月25日晚上，陶锋回呼玛住宿地时，他身上有一台爱华牌“随身听”。当问起陶锋的体貌特征时，老乡们说，很好记：秃顶、络腮胡子，经常穿一件红衬衫——与那12岁男孩说的完全一致!

　　陶锋有重大作案嫌疑!时不宜迟，专案组决定：马上追捕陶锋!9月15日中午，陶锋在安徽老家落网。鞋印、指纹等都对上了号，脏物也均在其住地查获。陶锋无法抗拒摆在他眼前的确凿证据，只得如实交待作案经过。此时距案发仅21天!

　　戴厚英 (1938～1996)女。安徽颍上人。1960年毕业于上海华东师大中文系。历任上海作家协会文学研究所文艺理论组助理研究员，复旦大学中文系、上海大学文学院副教授。1981年开始发表作品。198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长篇小说《人啊，人!》、《诗人之死》、《谷中的足音》、《往事难忘》，中短篇小说集《锁链，是柔软的》，散文集《戴厚英随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