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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的工夫在法外

2022-01-07 来源：法务之家作者：参与人数：429人 评论：条

来源：法务之家（ID：law114-com-cn）

投稿作者：周玉文（福建国富律师事务所律师）通讯：福建省福州市鼓楼区西洪路15号八闽大厦三层福建国富律师事务所，电话：13960660269

工夫在法外

——以哲学知识分析案例的体会

学习法律，做执业律师，少不了要认真学习法律，需要熟暗法律的规定和法律的精神。但尽管是这样，在实践中仍然感觉其所学的法律知识不够用。

受诗人杜甫关于学习写诗关于“工夫在诗外”的话的启发，结合自己比较喜欢哲学知识的全看，在案件分析中注意哲学知识的运用，真的是受益匪浅。下面就说两个自己用哲学知识成功分析的两个刑法案例

一、用事物的性质是有矛盾主要方面决定的观点分析案件

1999年笔者受委托为涉嫌抢劫罪的林某做辩护律师。基本案情是这样的：被告人林某（男，25岁）长的虎背熊腰、高大威猛，长的样子真有点吓人。一天深夜他撬窗进入到一户居民家盗窃，该居民家中恰巧只有21岁的女主人王某一人在家睡觉。王某被惊醒后，“啊！”了一声便吓的抓紧被子瑟瑟发抖。林某见状说了一句：“喊什么？不要命的！”，然后顺手拽了一件衣服后就迅速跳窗逃走。因为盗窃的衣服等财物价值仅200余元，不构成盗窃罪。但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林某的“喊什么？不要命的！”这句话对被害人具有威胁、胁迫的性质，并认为是在被害人受到胁迫、威胁情况下取走了被害人的财物，符合抢劫罪的构成要件，便以抢劫罪对其提起公诉。我在辩护中分析指出：在本案中，被害人王某确实很害怕或者也可以说她受到了一定程度的胁迫或者说是威胁，但分析其原因无非是两个，一是被告人林某深夜撬窗入户的盗窃行为，二是被告人林某所说的“喊什么？不要命的！”这句话。从本案具体案情来看，引起被害人王某害怕的主要原因是林某深夜撬窗入户的盗窃行为，一个胆小且孤身的年轻女人在深夜突然冒出一个吓人的男人，即足以使她感到害怕了；林某没有说这句话之前，就已经使王某感到害怕并瑟瑟发抖了。在林某说了这句话也许会产生一定的威胁、胁迫作用性，但比起先前的入户盗窃行为来对被害人的胁迫、威胁程度显然是次要的。根据事物的性质是由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的原理，本案被害人王某的害怕和感到受胁迫和威胁主要是由被告人林某深夜撬窗入户盗窃的行为导致的，不能认为是其后“喊什么？不要命的！”这句话所引起的，至少后面的这句话不是主要的。另外，被告人林某在说这句话时，其主观方面并不是想要胁迫或者威胁被害人，而是想要安抚被害人。最后法庭采信了笔者的辩护这种意见，没有认定被告人林某构成抢劫罪，而是以非法侵入住宅罪予以定罪量刑。

2001年笔者受委托为涉嫌敲诈勒索罪的林某做辩护律师。该案的基本案情是这样的：兰某（31岁）在一天晚间出差回到家中，发现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好朋友胡某通奸，兰某在辱骂妻子和胡某的同时就要拨打胡某妻子的电话，要和胡某的妻子说说清楚，胡某见状，连连向兰某求饶并主动提出愿以5000元金钱补偿，兰某说不要钱，但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胡某主动写下一万元的欠条并哀求兰某原谅他一次。在这种情况下，兰某才收下了这张一万元的“借条”。后来，由于胡某迟迟不兑现“借条”，兰某限期胡某如果不兑现“借条”将提起诉讼时，胡某向公安机关报案。公诉机关以“敲诈勒索罪”对兰某提起公诉。我在辩护中分析认为：本案“借条”的形成，不能说没有兰某没有一点借机敲诈的因素在其中，但更主要的还是被害人胡某觉得愧对朋友又害怕丑闻暴露想把事情“摆平”的结果，因为主意首先是由胡某出的，“借条”也是由他主动写的，后来的报案是他认为不报案就没有办法说清楚这件事，就要损失一万元钱而进行的选择。根据事物的性质是由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的哲学原理，本案“借条”的形成，即所谓敲诈的形成及其过程其主要原因在被害人胡某，不在被告人兰某。法院采纳了辩护人的辩护意见，最后认定兰某的行为不构成犯罪。

二、从犯罪的本质入手认定罪与非罪

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其本身质的规定性，犯罪亦然。认定行为人的一种行为是罪还是非罪，除了要把握其犯罪构成要件之外，还应当对该行为进行一番本质方面的观察和研究。就以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收受他人财物来说，虽然完全符合法律对受贿罪犯罪构成要件的规定，但是由于事物本身的复杂性：有时其社会危害性并没有因其用途是公务活动而减少；有的就因为贿款用于公务活动其社会危害性而降低；也有的因为贿款用于公务活动导致社会危害不大而不构成犯罪——不符合犯罪的本质要求。例如，笔者在2001年就曾经辩护过一件指控国家工作人员受贿案。其基本案情是：政府官员谭某是一个副镇长，平时都能做到严格执法、热情服务，口碑还是不错的。有一私企老板出于对谭某的感激之情，偷偷塞到谭某的提包里5万元钱，谭某发现后却一时联系不上该老板，谭某就将这笔钱用到了一项上万人急待用水的饮水工程上，并打算以后见面后说服该私企老板捐出这笔钱用于这项公益事业（和镇长说过此事），但就在饮水工程顺利竣工之际司法机关获知了此事，并以谭某涉嫌受贿罪进行立案侦查，笔者在侦查阶段即介入此案担任其辩护人。笔者根据本案所揭示出来的情况，反复向办案人及检察院的主管领导申明观点和理由。笔者认为，即使认为谭某的行为有一定社会危害性的话，也是可以考虑由于其危害性轻微，不予认定犯罪的。因为《刑法》第十三条在对犯罪概念的规定中特别强调了“但是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的，不认为是犯罪。”尽管谭某收下并支配了这5万元钱，在“形”上认定犯罪也并无不可，符合法律规定其“形似”的一面，但认定犯罪其关键还是要“神似”，即社会危害性要达到一定的严重程度，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和本质所在。最后，检察机关基本上认同了笔者的观点，对谭某做出了不起诉处理决定。

世界是相互联系的一整体，因而，为认识和了解世界发展变化而产生的知识也是一个整体，人们为了学习和掌握的方便进而对知识进行了分门别类，但是，不该忘记在用知识分析和认识世界是受知识门类和界限的限制，如此就是作茧自缚了。

[责任编辑：柳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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