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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敬琏:中国反腐治本需要机制设计

2014-11-17   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作者:吴敬琏   参与人数:267人   评论:
        


   截至11月15日,党的十八大之后的反腐败斗争,整整进行了两年。

  两年间,秉承反腐败“标本兼治,当前以治标为主,为治本赢得时间”的原则,已查处了数十名副省部级以上官员,其中正国级一人、副国级两人。

  随着十八届四中全会的召开,反腐转向治本的呼声渐高,但个案上的突破也并不少见,中纪委监察部的网站上显示,几乎每日都有数名官员落马。

  四中全会上依宪治国、依法治国的总目标确立后,反腐斗争向着法治反腐和制度反腐治本转向,标本兼治的特征将更加凸显。经济学家吴敬琏近日表示,中国的反腐,已经达到治标,但是仍要治本,需要机制设计。

  梳理两年来的反腐大事,让人们记住其中每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因为这不是故事,这是历史。

  第一枪:四川

  两年前的11月15日,新当选的7位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亮相人民大会堂。在亮相后的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特别强调,新形势下,党内存在着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尤其是一些党员干部中发生的贪污腐败、脱离群众、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等问题,必须下大气力解决。

  这一讲话内容,第一次透露出强力反腐的思路。而两天后的11月17日,新一届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再次发表重要讲话,将腐败问题提升到亡党亡国的政治高度。

  至此,外界似乎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异常紧张的反腐斗争的氛围。

  2012年的12月6日,新华社的一则消息迅速占据了各个新闻网站的头条——四川省委副书记李春城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

  人们关注李春城,不仅仅因为他是十八大之后第一个被调查的副部级以上官员,更重要的是,他供职的地方,曾经有一名省委书记周永康后来进入了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序列。

  在李春城被查之后半年,四川省原副省长、省文联原主席郭永祥落马。郭永祥的落马,比之李春城,与周永康的联系更为密切,因为郭永祥跟随周永康多年,被称为周之“大秘”。

  随后,四川省政协原主席李崇禧和曾在四川工作30余年的海南省原副省长谭力被查。再加上十余名四川各地和部门的主政大员相继事发,在十八大之后的反腐斗争中,四川成为第一个“重灾区”。

  老虎和苍蝇

  2013年1月22日,中纪委第二次全会召开,习近平提出了著名的“‘老虎’‘苍蝇’一起打”以及“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等重要观点和论述。

  两年间,“打老虎”的方式,一般是先由纪检监察机关介入调查,再移送司法机关。诸如昆明原市委书记张田欣、江西省委原秘书长赵智勇等人被处理的方式则被称为“断崖式”处分,他们虽未被移交司法机关处理,但行政级别被连降数级。这一处理方式,在新中国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拍苍蝇”的方式更加丰富,除了被移送司法机关,党纪政纪的各种处分方式几乎被用尽。“拍苍蝇”的反腐形态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对违反“八项规定”的通报。

  巡视工作

  当前,各省市自治区的地方巡视工作相继进入了第三轮,而2014年的第二轮中央巡视工作已经进入了反馈期。

  如果说中国反腐标本兼治,新一届中央机构最大效能地发挥和发展了巡视制度,则是最明显一例。

  2013年6月3日,在中央巡视工作动员会议之后,10个巡视组全部到位,新一届中央委员会成立之后的巡视工作正式展开。巡视组坚持“不直接办案”的原则,只找问题和线索。

  对于巡视制度,总书记习近平和中纪委书记王岐山都备加重视。习近平曾指示,对巡视成果要善加运用,对腐败问题要零容忍,凡是发现的问题线索,都要分类处置、严肃处理。王岐山也表示,要突出发现问题,强化震慑作用,不能让有问题的人心存侥幸,不能让腐败分子有立足之地。

  2013年的两轮巡视之后,至少有6名副部级以上官员因此直接落马,更高级别官员的违法违纪线索也在此年度的巡视中暴露得更加充分。比如江西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陈安众的落马,对整个江西反腐揭盅起到了关键作用。

  第二枪:石油系

  近年来,中国的石油石化系统落马官员不在少数,而彻底击溃这一系统利益把持集团的战役,则在十八大之后。

  2013年8月26日,第十八届中央候补委员、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副总经理王永春涉嫌严重违法违纪,被调查。第二天,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副总经理李华林等3人亦因相似原因被查。

  在上述人员被调查的几天后,原中央委员、国务院国资委原主任、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原总经理蒋洁敏事发。目前,蒋洁敏已因涉嫌受贿罪被移交司法机关。

  网络反腐

  国家发改委原副主任刘铁男和华润集团原董事长宋林的落马,无疑归功于网络反腐。

  就在十八大之后李春城事发的那一天,2012年12月6日,《财经》杂志原副主编罗昌平(微博)通过微博,实名举报了刘铁男。这一事件迅速引发热议,并成为网络反腐的标志性事件。

  7个月后,新华社记者王文志同样以微博的方式实名举报了宋林。今年4月,中纪委监察部网站正式公布了宋林被调查的消息。

  其实,网络反腐不仅仅体现在个人的微博举报等形态,更为主要和广泛的形式,则集中在中央纪委和最高检察院的网络建设上。这也是网络反腐的正常状态。

  第三、四、五枪:山西、江西、云南

  煤炭大省山西继四川之后,成为反腐前沿,并持续至今,究其原因不外乎矿产和土地。

  2014年4月,以中科协原党组书记、山西省委原常委、太原市原市委书记申维辰落马为开端,截至目前已有与山西任职有关的多名副省部级和厅级以上官员被查。

  除了四川、山西,江西也成了腐败的“重灾区”。

  2013年,自江西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陈安众落马后,江西多地多名厅级官员被查。该省萍乡市成为焦点,多名现任和曾经的主要领导被调查,该地也成为引爆江西腐败大案的关键。

  至今年6月,江西省委原秘书长赵智勇的落马,让江西反腐的节奏明朗化。在赵智勇被调查十余天后,十八大以来因反腐被调查官员的级别升至副国级,全国政协原副主席苏荣被查。

  云南反腐从原副省长沈培平开始,再经过昆明市原市委书记张田欣,最终延伸到了主政云南十年的原省委书记白恩培身上。

  第六枪:军队

  军队腐败问题历来少被提及,在十八大之后,也渐次被曝光。

  以解放军总后勤部副部长谷俊山为起始,以成都军区原副司令杨金山为后续,反腐战役中再拿下一名副国级人物——中央政治局原委员、中央军委原副主席徐才厚。

  目前,谷俊山已因涉嫌贪污、受贿、挪用公款、滥用职权犯罪案,由解放军军事检察院于今年3月31日向军事法院提起了公诉。

  徐才厚也因为涉嫌受贿罪,被移送审查起诉。

  周永康被查

  7月29日,中纪委监察部网站上发布了一则重磅消息,正国级的第十七届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政法委原书记周永康因涉嫌严重违纪,被中纪委立案审查。

  曾在石油系统工作30余年,在四川工作多年,在政法线工作10余年的周永康事发,涉及了庞大的人脉,与之密切关联的多名高级别官员在其之前被调查,其以长子周滨为代表的多名亲属也深涉其中。

  以周永康的级别而言,其被查,在新中国反腐史上十分罕见,这也成为十八大之后反腐战役的标志性事件。

  四中全会

  10月20日,十八届四中全会召开,其主题集中在“依法治国”。在此背景下,对于反腐败法律规定和制度的建设成为热议的话题。

  在随后召开的中纪委第四次全会上,王岐山强调,中央横下心要遏制住腐败蔓延势头,在如此形势下仍有党员干部不收手甚至变本加厉。要持续保持高压态势,以零容忍态度惩治腐败,重点查处十八大后不收敛不收手,问题线索反映集中、群众反映强烈,现在重要岗位且可能还要提拔使用的领导干部。

  制度反腐专家李永忠表示,王岐山此前的表述为“以治标为主为治本赢得时间”,而在这次会议上,王岐山的讲话则指出“要加大治本的力度”,认识很清晰,就是要构建一个不敢腐、不想腐的体制机制。可称为反腐由治标走向治本的转折点。

  北京反腐宣言

  治理“裸官”,是十八大之后反腐领域的特色。

  王岐山上任之初便曾强调,将加强对配偶子女均已移居国外的国家工作人员的监管。广东、福建等地随即出台相应措施,加强了对重点岗位“裸官”的监管力度。

  然而,国内对“裸官”的治理绝对离不开国际社会的配合,尤其是外逃“裸官”经常选择栖身国家的配合。

  以往,中国同多个国家采取的多是单边或双边协议的方式,对外逃贪官的遣返和财产性予以规定。随着近日APEC会议在北京的召开,国际尤其亚太地区联合反腐的基本框架已经达成。

  如果一系列意向顺利推进,“裸官”治理将迈出关键性一步。

[责任编辑:z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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