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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议:免费体检漏诊、误诊造成体检者损害承担赔偿责任

2025-03-01   来源:法务之家   作者:   参与人数:91人   评论:
        


来源:法务之家(ID:law114-com-cn)

投稿作者: 周玉文 (福建州驰律师事务所律师),通讯: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嘉禾北路529号站前步行街1幢812室电话:13960660269


往日精选文章:民事合同中“违约责任条款”的拟定应当注意的几个问题

随着人们对身体健康的越来越重视,一些单位组织其成员进行体检;一些组织为特定目,如为了促销等组织不特定人进行体检;一些个人进行经常性的体检等,这些几乎成为一种常态。其中在一些体检中,参加体检的体检者本人并没有支付费用,对体检者来说属于是免费体检。但在一些体检报告中,并没有发现或者说筛查出体检者的身体健康或者疾病的真实情况,即通常所说的漏诊、误诊,该发现的疾病而没有发现,或者本来是甲种疾病被误认为是乙种疾病,而体检者也信以为真,因此贻误了疾病的治疗或者没有对症治疗,造成了体检人的损害的,实施体检的医疗机构是否应当承担赔偿责任?笔者就从前不久咨询过的一起类似案例说起。
该案的基本情况是这样的:郑某(男,61岁)是一名经营茶叶的个体工商户,平时身体尚可。在2023614日和2024326日,郑某曾两次在某卫生服务中心进行免费体检(由所居住的社区组织并提供费用),体检项目包括有“肝;胆囊;胆管;胰腺;脾;彩色多普勒超声检查”在内的健康体检,该中心第一次向郑某出具的《健康体检报告》显示“肝大小形态正常,包膜光滑,实质回声均匀,肝内管系显示清晰,血管走向分布正常,门静脉无扩张。胆囊大小形态正常,壁薄欠光滑,腔内未见明显异常回声。胆总管无扩张。胰脾形态大小正常,实质回声均匀,未探及明显异常回声。”第二次向其出具的《健康体检报告》也显示“肝大小形态正常,包膜光滑,实质回声均匀,肝内管系显示清晰,血管走向分布正常,门静脉无扩张。胆囊大小形态正常,壁薄光滑,腔内未见明显异常回声。胆总管无扩张。胰脾形态大小正常,实质回声均匀,未探及明显异常回声。”第一次是“壁薄欠光滑”, 第二次是“壁薄光滑”。即体检结果表明2024年的胆囊相比2023年还要健康。
在第二次体检后的一个多月时,郑某即感觉到自己身体胃部等多处不适,在家人的陪同下,在202459日即到所居住地的某县级医院就医。经医生检查所见“胆囊明显增大,胆囊壁轻度增厚等”。初步诊断原告左右肝内胆管多发结石伴急性胆管炎,胆囊多发结石伴急性胆囊炎等,其后在当地某县级医院、省会医院进行了“腹腔镜—胆道镜联合探查取石术+腹腔镜下胆囊切除术+腹腔镜下胆总管T管引流术”等一系列手术治疗,住院六个多月,花医疗费30余万元。现在郑某仍然处于治疗康复状态。郑某找到该体检中心请求给予赔偿,但该中心以免费体检、其体检没有过错为由而拒绝赔偿。郑某问,免费体检造成损害就不该赔偿吗?
其实,在笔者看来,要回到这个问题,关键是如何认识体检的性质和目的、体检是否属于是诊疗行为或者诊疗活动以及事实体检的医疗机构在体检时是否有过错等。体检的性质和目的是明确的,即体检的目的就是要筛查疾病,通过体检了解体检者的身体健康状况,做到对疾病的早发现、早治疗,以及对可能出现的疾病或者其他不健康状况进行有针对性的预防。而诊疗行为或者诊疗活动,则是指“通过各种检查,使用药物、器械及手术等方法,对疾病作出判断和消除疾病、缓解病情、减轻痛苦、改善功能,延长生命、帮助患者恢复健康的活动”(参见国家卫生计生委《医疗机构管理条例实施细则》第88条第一款第一项)。而体检活动的提供各种检查主要是对疾病作出判断的行为,当然是诊疗活动的一个组成部分,这已经被人们广泛认可的。以上述规定看本案张某的体检,应当属于诊疗活动无疑。郑某在其体检中因为漏诊,即没有发现疾病而受到损害是清楚的,实施体检的医疗机构是否应当承担赔偿责任呢,其关键是要看其在该体检行为过程中是否有过错。
我国《民法典》第1218条规定:“患者在诊疗活动中受到损害的,医疗机构或者其医务人员有过错的,有医疗机构承担赔偿责任”。 虽然在对医疗行为过错认定比较复杂,有一定的难度,但总还是可以认定的。《民法典》第1221条规定:“医务人员在诊疗活动中未尽到与当时医疗水平相应的诊疗义务,造成患者损害的,医疗机构应当承担赔偿责任”。就本案来说,郑某在2024326日的体检后,某中心出具的《健康体检报告》显示“肝大小形态正常,包膜光滑,实质回声均匀,肝内管系显示清晰,血管走向分布正常,门静脉无扩张。胆囊大小形态正常,壁薄光滑,腔内未见明显异常回声。胆总管无扩张。胰脾形态大小正常,实质回声均匀,未探及明显异常回声。”即其检查结果显示郑某的肝、胆均是正常和健康的。而在仅仅经过了一个多月时间,再对相同部位进行检查时就是“胆囊明显增大,胆囊壁轻度增厚等”,并诊断郑某左右肝内胆管多发结石伴急性胆管炎,胆囊多发结石伴急性胆囊炎,必须要进行手术治疗了。
郑某经过医疗咨询认为,像郑某如此严重的胆囊方面的疾病,在一个月前甚至在一年之前,当时的医疗水平是可以检查诊断出来的。而没有诊断检查出来,即可以认为是有过错的。《健康体检管理暂行规定》(卫医政【200977号)第9条规定:“医疗机构开展健康体检应当严格遵守有关规定和规范,采取有效措施保证健康体检质量”。第13条规定:“各健康体检 项目结果应当有负责检查的相应专业执业医师记录并签名”。第16条规定:“医疗结构应当指定医师审核签署健康体检报告。负责签署健康体检报告的医师应当具有内科或外科副主任医师以上专业技术职务任职资格,经设区的市级以上人民政府卫生行政部门培训并考核合格”。而在郑某的两份《健康体检报告》中,仅有一人签名,而没有医师审核签名。在笔者看来,仅就这一点来说,这即属于我国《民法典》第1222条关于“或者在诊疗活动中受到损害,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推定医疗机构有过错:(一)违反法律、行政法规、规章以及其他有关诊疗规范规定的……  ”的行为,对郑某实施体检的某卫生服务中心应当承担因去过错(没有医师审核签名)的诊疗行为给张某造成损害的赔偿责任。当然,在双方不能就赔偿问题协商一致的情况下,只能到人民法院走诉讼程序。人民法院在对具体案件的审理中,对医疗机构过错的认定,极少适用我国《民法典》第1222条关于推动过错的规定来认定医疗机构的过错,而通常是采用司法鉴定或者医学鉴定的方式来认定。就笔者在律师执业中代理医疗侵权赔偿的案件来说,就郑某这种情况,是大概率可以被鉴定为医疗机构有过错的。

最后,其实实施体检的医疗机构以体检者没有交费而拒绝赔偿更是明显站不住脚的。实际生活中,体检者没有交费实际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由体检者之外的个人或者单位代为交费了;二是医疗机构承担了体检费用。对第一种情况,谈不上是免费,这是清楚明确的。第二种情况由医疗机构承担体检费用,这当然是属于免费的情形。但是,没有那一条法律规定免费体检在有过错造成体检者损害的情况下就可以不承担赔偿责任,换言之,法律并没有排除有过错的体检的医疗机构在免费体检的情况下造成体检者损害可以免责。因此,实施体检的医疗机构以免费体检造成体检者损害不承担赔偿责任,是没有法律依据的。

[责任编辑:柳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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