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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学生惩戒不当造成后果不该都和违法犯罪挂钩

2023-08-22 来源：法务之家作者：参与人数：417人 评论：条

来源：法务之家（ID：law114-com-cn）

投稿作者：周玉文（福建国富律师事务所律师）通讯：福建省福州市鼓楼区西洪路15号八闽大厦三层福建国富律师事务所，电话：13960660269

对未成年学生的权益保护是人们格外重视的一个问题，同时，未成年学生的成长和进步也离不开必要的惩戒。但是，在实施惩戒过程中，当出现了被惩戒的未成年学生伤害、死亡的后果的情况下，极大概率地会发生学生家长和实施惩戒老师一方的争议和纠纷。如何处理该争议和纠纷，对于未成年学生的合法权益和保护以及对维护惩戒的实施都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近日，“江西11岁男孩跳楼案”的一审宣判对该问题进行了一个较好的回答，对我们正确认识这个问题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该案的基本情况是这样的：2021年11月9日16时左右，江西省九江市濂西区的未成年学生张某（自诉人之子）在学校对面一小区坠楼身亡。死者身上留有一份遗书，内容为“我，本人张某，诚（承）认：本人的死亡不与父母、家长、社会、国家有关，只和邹某有关，她用暴力的手段。签自（字）人：张某”，落款下有红色指印，旁边注明“中指”。公安机关立案调查后认为没有违法犯罪事实，终止了调查。张某父母遂向濂西区人民法院提起刑事自诉，请求法院以侮辱罪、虐待被看护人罪追究被告人邹某的刑事责任。

法院审理查明，被告人邹某系张某所在班级的班主任、语文老师，事发前，张某多次未按规定时间、形式、质量完成作业任务，且存在多次请假现象。教室内的监控视频显示，2021年10月26日至11月19日期间，邹某在教学过程中，因张某未按规定时间、形式、质量完成作业任务，未正确回答问题等原因，使用了“脑子笨死”“欠债大王”等言语批评，还实施了一次用书本拍头颈部、一次半小时左右的罚站、一次换座位、课后到讲台站着读课文等行为。法院认为，邹某对张某的批评发生在正常的教育教学过程中，用语和行为虽有失当之处，但总体上未偏离教育目的，没有达到贬损人格、破坏名誉的侮辱行为，在张某同班同学的基本认知里，没有造成张某的人格贬损、名誉破坏的不良影响。关于自诉人指控邹某构成虐待被看护人罪，经审理查明无证据证明被告人邹某对张某实施了自诉人所称的虐待行为。故依法判决被告人邹某无罪（参见《法治日报》2023年8月16日第6版）。

任何违法犯罪行为的成立，都需要以发生了一定的危害后果为基本前提。但这仅仅是构成违法犯罪的其中要件之一。就以本案自诉人指控的侮辱罪来说，除了具备危害后果——被惩戒的张某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外，还需要具备行为人邹某具有侮辱的故意，其侮辱行为和张某认为自己受到侮辱进而自杀身亡有一定因果关系等。即便可以认为是张某认为自己受到侮辱进而自杀身亡与邹某实施的批评惩戒有一定因果关系，但也无法认定邹某具有侮辱的故意，而是其履行教育职责的惩戒行为。何况，邹某的批评惩戒行为和张某认为自己以此受到侮辱进而自杀身亡并不具有因果关系呢。因为法院审理查明“在张某同班同学的基本认知里，没有造成张某的人格贬损、名誉破坏的不良影响”，而张某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是他自己过于敏感和特殊所致，这是正常人在正常情况下所无法预知的。在认定违法犯罪的时，是不能以这样的特殊情况来认定因果关系的。因此，法院认定并判决邹某的行为不构成犯罪是正确的。

笔者认为，法院认定邹某的“用语和行为虽有失当之处”也是值得商榷的，在张某多次未按规定时间、形式和质量完成作业的情况下行为，邹某作为老师说了一句“脑子笨死”“欠债大王”以及用书本拍打头颈部等，是属于具体的惩戒措施，非要说某种惩戒措施才是最合适的，恐怕是找不出一个标准答案来的，如果如此的吹毛求疵，恐怕也难以找到合适的惩戒措施了。但是，即便可以认为惩戒者存在“用语和行为虽有失当之处”，这样的行为和违法犯罪行为还差“十万八千里”呢！如果认真的计较的话，我们每个人在接人待物过程中的用语进和行为都难以被认为是非常的得当的，或者说多数是不当的的，是可能进而引起听话及接收人的不快或者反感的，但这恐怕和违法犯罪贴不上边儿，这只是属于应当提高行为人在接人待物方面的修养以及道德水平的问题，而不属于是应当由法律评价的范畴。

我们建设法治社会和法治国家，会更多地以法律来规范和要求人们的行为。但是，如果过了头也是很糟糕的问题。例如，十几年前，笔者在网络上就看到这样一则案例：青岛市某技校的一女生杨某，在2002年11月20日晚将本校的一名男生留宿在自己的宿舍内直至次日凌晨。学校根据制定的校规校纪将该女生作出勒令退学的处分。在对其处分的文件中有“二人经常一起出入教室、餐厅，行为不检点”这样的表述。杨某对被勒令退学没有意见，但对勒令退学文件中这样的表述不满意，尤其认为“行为不检点”之语是对其进行侮辱性文字，侵犯了其名誉权。杨某以学校侵犯名誉权为由，向青岛市沧浪区人民法院起诉，要求被告学校赔礼道歉并赔偿精神损失5000元。法院审理后，认为被告学校的行为侵犯了原告的名誉权，判决向原告杨某赔礼道歉（参见《人民法院网》2004年12月10日）。在笔者看来，学校并没有如实记载该女生将男生留宿在自己宿舍直至次日凌晨的事实，而是以一句“行为不检点”代指，是给该学生留了面子的。如果这样也算侵犯名誉权的话，那么，真不知道对不良行为该如何进行记录和表达了。

笔者认为，我们应当牢记的是，违法犯罪行为是达到一定严重程度的并应当受到严厉谴责的行为，尽管人们在具体的活动中有不少行为认真起来是不大合适的，也会引起了他人的不满或者不快的效果，是应当加以注意并做好一些的，但这未必都和法律有关，都该和违法犯罪挂钩。

[责任编辑：柳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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