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日报》

1、刘汉、刘维案

基本案情:

2014年2月20日,原四川汉龙集团董事局主席刘汉、刘维等36人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故意杀人,包庇、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等案,由湖北省咸宁市人民检察院向咸宁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5月23日,咸宁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刘汉、刘维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8月7日,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对刘汉、刘维等上诉案依法公开宣判,维持一审判决。

点评:涉黑犯罪是破坏社会公平正义、影响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严重刑事犯罪,对此类犯罪,不严打不足以彰显正义力量,不严打不足以维护法治尊严。

早在2006年,公安部就在全国范围内部署开展了打黑除恶专项行动,刘汉、刘维黑社会犯罪集团的覆灭正是这一专项斗争的突出战果。而刘汉、刘维案对司法审判工作无疑是一次巨大挑战,此案时间跨度二十余年,地域跨度数个省份,犯罪领域从暴力犯罪到经济犯罪,涉及十多个罪名,犯罪人数也达到数十人之多,其审理难度可想而知。

司法机关始终坚持实体正义和程序正义原则,两次公开审理此案,邀请社会各界代表旁听案件审理。在审理过程中,司法机关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抽丝拔茧、层层深入,以确凿的证据证明了刘汉、刘维等被告人的犯罪事实,成为我国涉黑犯罪审理的一次成功案例,也为未来我国司法机关审理类似案件提供了宝贵经验。

2、山东招远邪教杀人案

基本案情:

2014年5月28日,张帆、张立冬等6人在山东招远一家麦当劳餐厅将一名无辜女性吴某殴打致死。据警方调查,行凶者张立冬及其长女张帆、次女张航、儿子张某、吕迎春、张巧联均系邪教组织“全能神”教成员。10月11日,此案在山东省烟台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判。被告人张帆、张立冬被判处死刑,吕迎春被判处无期徒刑,张航、张巧联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和7年。11月28日,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维持原判。

点评:邪教是文明社会的精神毒瘤,它以各种异端邪说控制人的精神,毒害人的心灵。由于邪教大多披着宗教的伪善面纱,具有很强的欺骗性和迷惑性,人们不容易发现其邪恶本质。

从广东“华藏宗门”邪教非法敛财、强奸女弟子,到山东招远邪教组织成员当众打死无辜市民,随着一起起邪教案件的破获,2014年,越来越多的人看清了邪教的丑恶面目。“珍爱生命,远离邪教”,“严惩邪教犯罪,绝不手软”,成为全社会的共同呼声。

当代中国,司法能动主义是司法理念的主流,能动司法要求司法机关积极介入社会生活,努力回应公众期待,以法治力量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山东招远邪教组织成员公开杀人案,案情本身不复杂,也不存在疑难点,却具有强烈社会关注度。司法机关从侦查、起诉到一审、二审判决,充分体现了司法机关严厉打击邪教犯罪的决心和力度。

3、昆明火车站暴恐案

基本案情:

2014年3月1日晚,数名暴徒持刀在云南昆明火车站广场、售票厅等处砍杀无辜群众,造成多名无辜群众死伤。经查,这是一起由新疆分裂势力一手策划组织的严重暴力恐怖事件。9月12日,云南省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组织、领导恐怖组织罪、故意杀人罪,数罪并罚,判处3名被告人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10月31日,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维持原判。

点评:从“3·1”云南昆明火车站砍人事件,到“4·30”新疆乌鲁木齐市火车南站爆炸案,再到“5·22”新疆乌鲁木齐早市暴恐事件,频繁发生的暴力恐怖事件受到社会各界一致强烈谴责。

针对无辜平民的杀戮和恐吓行为,是对人类公理和正义的践踏,是对社会文明与进步的反动,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和政府能够容忍此类暴行存在。习近平总书记在新疆考察工作时明确指出,“对暴力恐怖活动,要高举法治旗帜,保持严打高压态势,先发制敌,以震慑敌人、鼓舞人民。”

依法严打暴力恐怖犯罪,司法要敢于亮剑。2014年6月,最高人民法院明确提出,要指导好法院依法从重从快审理暴恐犯罪案件。一年来,各地法院对包括昆明火车站暴恐案在内的多起暴恐案件依法进行了审理。这些案件的审理既体现了严厉打击、从重从快的宗旨,又弘扬了法治精神,遵循了依法惩处的法治原则;既保证了案件审理效率,又保证了案件审理质量,真正实现了社会效果与法律效果的统一,为依法反恐奠定了坚实基础。

4、“唐慧女儿案”

基本案情:

2006年10月,年仅11岁的唐慧女儿失踪。后经查实,唐慧女儿被周军辉等人骗奸并被胁迫卖淫。此案经湖南省永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和两次重审判决后,2012年6月5日,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裁决,周军辉、秦星两名主犯被判死刑。2014年6月12日,最高人民法院依法裁定不核准周军辉、秦星死刑,将案件发回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重新审理。2014年9月5日,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判,周军辉、秦星被判处无期徒刑。

点评:这是一起历经8年反复审理的司法案件,经过了三次一审、三次二审,在最高人民法院下达不核准死刑裁定后,又回到了二审法院。在重审法槌落下后,案件终于有了一个了结,但此案留给人们的思考却远远没有停止。

一个并不复杂的案件,为什么会拖延8年时间?在这8年中,无论是我们的司法制度,还是民众的法治信仰都经受着考验,而此案带给司法的启示也是非常多的。首先,程序不能空转,司法必须有终局,没有终局的司法是对法律尊严的最大嘲弄;其次,涉法涉诉信访改革势在必行,司法问题必须回到法治轨道上解决,任何法外力量都是对司法的干扰;第三,面对司法案件媒体必须保持足够的谦抑,死磕式幻想、站队式思维与司法理性相悖,必然诱发人们落入情绪陷阱。

5、复旦投毒案

基本案情:

2013年4月,上海复旦大学医学院研究生黄洋遭他人投毒后死亡,犯罪嫌疑人为被害人室友林森浩。2014年2月18日,此案在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宣判,被告人林森浩犯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2015年1月8日,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二审维持原判。

点评:这是一起自始至终都因人性、伦理与情感因素而令当事人备受煎熬的案件,在涉及这一类案件的时候,法律有时会面临干扰。此案无论是初起,还是在审理过程中,无论是受害者家属,还是加害人及其家人,都在人性与情感的纠结中难以自拔。

一边是在生死间徘徊的被告人,一边是在仇恨中挣扎的受害者家属;一边是对生命的留恋,一边是对真诚忏悔的渴望,这好像是两条永远都不能交汇的平行线。司法可以明断是非,却难以安慰饱受折磨的情感。

一审判决后,复旦大学一百多名学子联名向法院写“求情信”,这一行为触怒了受害人家属,也引发了舆论谴责,有人公开指责此种做法影响司法公正。但事实上,这种行为虽然有干扰司法之嫌,但不大可能撼动司法公正。当每个人都懂得要对生命抱以最高敬意的时候,仇恨与杀戮就会少很多。

6、刘铁男案

基本案情:

2014年6月23日,国家发改委原副主任、国家能源局原局长刘铁男涉嫌受贿犯罪一案,由河北省廊坊市人民检察院向廊坊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刘铁男被指控于2002年至2012年间利用职务便利谋取利益,收受财物共计价值人民币3558万余元。2014年12月10日,河北省廊坊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受贿罪判处刘铁男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点评:以党的十八大为重要节点,中国反腐倡廉步入新阶段。2014年,中国反腐风暴持续推进。“老虎”“苍蝇”频频落网。

根据法律程序,以刘铁男为代表的,最早落马的一批贪腐案件已进入到了司法审判阶段。贪腐官员因违纪行为受到党内查处,在查处过程中发现违法线索移交司法机关,再由司法机关进行侦查、起诉,最后进入到司法审判,这是我国对腐败案件处理的标准程序,这样的程序确保了案件查处的平稳与高效。而司法审判是我国肃贪反腐整个链条中最重要的一环,充分体现依法治国的精神。

刘铁男获刑,是一个开始,意味着党的十八大以后落马的贪官都会先后走上法庭,接受法律公正的审判。同时,刘铁男获刑也是一个标志,标志着中国反腐走的是一条法治反腐之路。只有依法反腐,才能让中国的反腐之路走得更远、走得更稳。

7、内蒙古呼格吉勒图案

基本案情:

1996年4月9日,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一女子被掐死在公厕内,报案者呼格吉勒图在案发62天后因强奸杀人被判死刑。2005年,身负多起命案的嫌疑犯赵志红落网,声称他才是呼格吉勒图案的凶手,从而引发媒体和社会对呼格吉勒图案的广泛关注。2014年11月,呼格吉勒图案进入再审程序。2014年12月15日,内蒙古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对呼格吉勒图一案作出再审判决,宣布呼格吉勒图无罪。

点评:纠正错案,是2014年中国司法的一项重要工作,也引发了舆论广泛关注。“呼格案”就是这些被纠正的错案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起。此案发生在“从重从快”严打严重刑事犯罪年代,发生在“疑罪从无”还没有真正深入人心的年代。反思这起错案有助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司法制度的健全与完善。

“呼格案”给我国司法工作带来的启示至少有两点:第一,要尊重司法规律,刑事侦查是一门严谨的科学,证据的发现和获得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从法律事实追溯客观事实的过程,要坚持科学理性,摒弃“从重从快”“命案必破”式的简单思维。第二,要坚持疑罪从无理念,疑罪从无体现的是人对自身局限性的客观认识,体现的是司法理性,体现的是对生命的尊重。只有坚持疑罪从无司法理念,才能把错案发生机率降到最低。

8、中国对日索赔中威船案

基本案情:

2014年4月19日,上海海事法院为执行生效判决,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海事诉讼特别程序法》有关规定,在浙江嵊泗马迹山港对被执行人商船三井株式会社的船舶“BAOSTEELEMOTION”轮实施扣押。1988年12月30日,原告陈震、陈春等为与被告日本海运株式会社(现为商船三井株式会社)定期租船合同欠款及侵权赔偿纠纷一案向上海海事法院提起诉讼,追索“顺丰”轮、“新太平”轮船舶租金及经济损失。上海海事法院对该案进行了公开审理,2007年12月7日,依法判决被告商船三井株式会社支付及赔偿原告陈震、陈春“顺丰”轮和“新太平”轮租金、营运损失、船舶损失及孳息2916477260.8日元。2010年8月6日,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维持原判的终审判决。2010年12月23日,最高人民法院裁定驳回被告的再审申请。

点评:中威船案为一起源于抗战时期的涉及日本企业的海事纠纷,案情和法律问题十分复杂,案件影响极大,社会各界以及境内外媒体均对此案予以高度关注。此案的审理、判决和执行秉承法治理念,以程序公正保证实体公正,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既符合我国法律规定,也符合国际通行的民事法律原则;既有效维护了中国公民合法权益,也充分保障了外国当事人诉讼权利;既彰显了中国司法权威,也树立了中国法院良好国际形象,在国际国内取得一致认同。

中威船案的圆满审执,体现了海事司法的公平公正,标志着中国海事审判经过30年的历练与发展,已经日臻完善,在中国海事司法建设中具有里程碑意义。

9、奇虎腾讯垄断纠纷案

基本案情:

奇虎公司起诉指控腾讯公司滥用其在即时通信软件及服务相关市场的市场支配地位。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驳回奇虎公司的全部诉讼请求。奇虎公司不服,上诉至最高人民法院。2014年10月16日,最高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对奇虎公司诉腾讯公司垄断纠纷上诉案进行宣判,判决驳回奇虎公司的全部上诉请求,维持一审法院判决。

点评:互联网时代,涉及网络企业的纠纷越来越多,与普通的民商事案件不同,此类案件具有很强的网络特征和时代特征,也具有很高的技术含量。但是我国相关立法在这个问题上还相对滞后,这为司法机关审判类似案件带来一定难度。

奇虎诉360案历时数年,官司一直打到了最高人民法院,其中的难点与我国反垄断法缺乏相关具体规定有关。有法官说,对此类案件目前只能依据法律原则审理,这其实是给了法官太多的自由裁量空间。

要根本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在完善立法上下功夫,我们的立法要更多地适应互联网时代的特点和要求。

10、金沙检察院首提行政公益诉讼案

基本案情:

2013年9月,贵州省金沙县环保局对佳乐建筑安装工程有限公司发出排污费缴纳通知,应缴纳噪音排污费121520元,但企业一直未缴纳。10月13日,在环保局催促下,佳乐公司缴纳了排污费。尽管已属逾期缴费,但环保局不准备对其进行行政处罚。对此,检察机关以金沙县环保局“怠于处罚”逾期不缴纳排污费的企业为由,于2014年10月20日将环保局起诉至贵州省遵义市仁怀市人民法院,请求法院判决环保局对企业进行处罚。仁怀市法院受理了该案,并依法向环保局送达了应诉通知。之后,金沙县环保局对佳乐公司作出行政处罚决定。

点评:从由化工企业选址引发的“逢PX必反”,到由垃圾处理场建设带来的“邻避效应”,当前,由于公众环境焦虑引起的社会冲突与社会矛盾时有发生。2014年,这一问题依然突出。

解决上述问题,强化政府与公众的协商沟通只是一部分,企业逐利不择手段,政府监管乏力,是激发公众环境焦虑的根本原因。靠什么来增强公众对企业和政府的信任感?只能靠法治。2014年,环保法治建设取得突出成绩。2014年4月,历时两年多,经过四次审议,环保法终于实现大修。此次修法重要突破之一是扩大了公益诉讼资格范围,允许在设区的市一级注册五年以上且没有违法记录的环保组织提起公益诉讼。

同时,司法机关也强化了环境保护力度,贵州省金沙县人民检察院在全国率先启动环保行政公益诉讼,体现了司法机关依法为环境保护所作出的积极努力。此案系全国首例由检察机关提起的行政公益诉讼,为国家依法治理日益突出的环境等涉及公共利益的问题提供了有益法治实践。

(文字整理:秦平　杜晓　林楠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