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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例:监护人对被监护人监护职责

2023-10-23   来源:法务之家   作者:   参与人数:2257人   评论:
        


来源:法务之家(ID:law114-com-cn)

投稿作者:周玉文 (福建州驰律师事务所律师)地址: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嘉禾北路529号站前步行街1812室,电话:13960660269 


我国《民法典》规定了监护制度,但在笔者看来,还仅仅是原则性规定,例如第34条规定:监护人的职责是代理被监护人实施民事法律行为,保护被监护人的人身权利、财产权利以及其他合法权益等(第一款)。监护人不履行就职责或者侵害被监护人合法权益的,应当承担法律责任(第三款)。第35条规定:监护人应当按照最有利于被监护人的原则履行监护职责。监护人除为维护被监护人的利益外,不得处分被监护人的财产。但这样的规定一遇到具体问题,对监护人实施的某一行为是不是属于 “最有利于被监护人”行为,或者说该如何确定某一具体监护行为是有利于被监护人的还是不利于被监护人的,如果不利于被监护人的情形下,该如何承担法律责任,该由谁来追究这个责任等,都是不明确的。前不久,中央电视台第一套节目《今日说法》播出的《两难抉择(上、下)》(20231016日、17日)就较为充分体现了这种情形。
《两难抉择(上、下)》讲的是这样一个案例:在20204月初是一天下午,山东省淄博市临淄区的木兴国(化名,男,50岁)骑行电动车,在经过道路上一条宽30厘米、深20厘米的浅沟时,人车都摔倒,木兴国头部在撞在地面造成颅脑严重损伤。虽然被及时送往医院救治保住了性命,但仍然是不省人事。又经过几天治疗,医生认为木兴国将处于植物人状态,没有可能再醒过来了。当地交警部门经过调查,认定在道路上挖沟的施工单位没有经过批准也没有采取安全措施,对事故的发生承担次要责任;木兴国在骑行电动车时属于醉酒状态,且没有按规定佩戴安全头盔,对事故的发生承担主要责任。木兴国在前几年就和妻子离婚处于单身状态,近亲属只有儿子、母亲和两个弟弟。20岁的儿子小木正在读大学,母亲冯钰湘已过70岁。在事故处理过程中,木兴国一方由小木代表和挖沟的责任单位协商,双方达成协议:除了对方已经支付的医疗费等外,对方再一次性支付包括残疾赔偿金、医疗费、精神损害抚慰金、被扶养人生活费以及护理费等共计110万元赔偿金。在当时得到这110万元后,小木提出并和其奶奶冯钰湘以及两个叔叔协商,停止对父亲木兴国的治疗,将父亲由医院接回家等待其自然死亡;110万元的赔偿金由小木取得其中的100万元(因小木提出自己要上学、买房、娶媳妇等),奶奶冯钰湘得其中的10万元。奶奶冯钰湘和两个叔叔都同意小木提出的意见,奶奶冯钰湘在获得10万元赔偿金的字据上签字同意,并收到了10万元。但是,在几天之后,冯钰湘又不同意将木兴国接回家,也不同意停止对木兴国的治疗和护理,而是将木兴国送到一家从事康复护理的养老医院,每月要缴纳5000余元的护理等费用,由该养老院负责护理康复。小木很反感奶奶冯钰湘的如此做法。
之后,冯钰湘诉讼到法院,请求法院确定自己为儿子木兴国的监护人,由其一人行使对木兴国的监护的权利。小木对奶奶冯钰湘继续治疗,由其一人做木兴国监护人的做法很反感,也提出由自己做父亲木兴国的监护人。法院经过调解,有小木和冯钰湘共同做木兴国的监护人。在事故发生的一年多的时间里,单位为了照顾木兴国还照常给他开工资(每月5000余元),一年多后为木兴国办理了病退手续,每月可以得到近4000元的退休工资(木兴国的工资由冯钰湘保管)。开始的两年,小木和冯钰湘都有给木兴国交护理费。但是,两年后,小木和冯钰湘就都不再交费用了,且都认为应当由对方交纳。因此,养老院只好将小木和冯钰湘都诉讼到法院,要求被告二人交纳木兴国欠付的护理费等。法院经过调解,最后由冯钰湘支付了拖欠的费用。
笔者认为,这个案例是认定如何 “保护被监护人的人身权利、财产权利以及其他合法权益等”的绝佳案例。主要体现这样两个问题:
第一,监护人有权处分被监护人的生命权利吗?尤其是在被监护人自己有资金维护生命的条件下。像案例中木兴国的这种情况,即医生认为没有救治希望,但仍然可以维持较长一段生命的情况下,如果监护人不对其采取的一定的监护护理措施就会很快死亡,如果采取措施可以生存较长一段时间的情况下,那么,那种情况才可以被认为是“保护被监护人的人身权利、财产权利以及其他合法权益等”情形呢?当然,这会有相反的理由和观点,且恐怕谁也很难说服谁。但是,这毕竟不是辩论赛,而认定的标准只能是法律而不能是其他。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当然就包括不同质量生命的人也是平等的,即健康的人和患有疾病的人生命也是平等的。在可以维护和维持一个人生命的情况下,而不去维护致使其死亡,这在法律上无论如何都不能认为这是“保护被监护人的人身权利”的行为;相反,而是损害被监护人的人身权利的行为。尤其是被监护人本人的所有的财产可以维护自己的生命的条件下,作为监护人不去维护而使其死亡,作为监护人再以继承人的身份取得其财产,这是明显的违法行为。应当予以制止和制裁。
第二,如果是出现了监护人损害被监护人生命权等人身权利的行为的情况下,按现有法律《民法典》第36条的规定,其他具有监护资格的人当然可以要求撤销监护人资格,安排必要的临时监护措施,按照最有利于被监护人的原则依法指定监护人。但是,从我们本文提及的这个案例来看,具有极大的失灵的可能,例如,本案案例在开始,木兴国的儿子、母亲和两个弟弟都同意了将木兴国接回家中等待其自然死亡,医疗机构知情,但没有出面采取措施也没有向有关部门报告,而像村委会、居委会、民政部门等未必能知情,即使知情了也未必会出面干预。
笔者不解的是,本文的案例中,受理案件的人民法院是明知道木兴国的儿子小木作为监护人侵犯了木兴国的财产权的,因为对方赔偿的110万元除了被扶养人生活费可以由冯钰湘取得外,在木兴国生存的情况下,小木是不应该得到这笔财产中的一分钱的,而实际上他却得到了100万元,而这100万元正是可以作为维持木兴国本人生命需要的资金。并且在木兴国拖欠护理费用的情况下,法院仍然调解要由木兴国的母亲冯钰湘承担,令人匪夷所思。这是怎么适用法律的。
笔者认为,在发生监护人侵犯被监护人人身权、财产权等合法权益的情况下,如果受理案件的法院知情,尽管案件的当事人并没有就此提出异议,法院也应当积极依职权采取措施。其法律依据就是《民法典》第36条第二款规定的“本条规定的有关个人、组织包括:其他依法具有就资格的人,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学校、医疗机构、妇女联合会、残疾人联合会、未成年人保护者组织、依法成立的老年人组织、民政部门等”。这里的“等”属于未穷尽列举之意,应当包括人民法院和人民检察院等法律适用和监督机关,不然是说不过去的。尤其像本案这样涉及到被或监护人的生存和生命利益的情况下,不仅仅是属于是私权问题了,而是涉及到公序良俗和公共利益了。对于监护人的行为导致被监护人死亡的情况下,公权力机关当应当主动介入。

最后想说的一点是,像本案中木兴国这种情况,有很多人同意其安乐死,其实笔者也是如此观点。但是,在我国没有法律规定的情况下,像木兴国这样生命状态是人他仍然是一个同等的生命,依法也应当予以同等的保护,这在法律上是必须明确而不能含糊的。但是,《今日说法》播出的《两难抉择(上、下)》节目却含糊了,甚至使得人得出被监护人的生命权就是掌握在监护人手中,其他人不会干涉和保护的,也是不能干涉和保护的不正确的看法。如此有影响的节目给人得出如此不符合法律规定和法律精神的结论,显然是失败的。

[责任编辑:柳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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