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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法官、检察官,为何还要律师?

2023-11-13   来源:法务之家   作者:   参与人数:2538人   评论:
        


来源:法务之家(ID:law114-com-cn)
作者:叶身铭,毕业于上海大学法学院民商法硕士,目前是金融机构合规人员,一个游离于文学和法律的法律人。


我们朴素的人民经常会问到,既然有法官、检察官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处理司法案件,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为何还需要律师?

刚听到这问题,觉得很愤慨,能问出这么个问题不就是法盲么。经常听到这么一问,我自己再想想,发现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至少是在中国。律师在中国、在朴素的人民中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是时候拿出来讨论了。不得不说,律师在中国这个几千年儒家文化主导话语全下,社会追求无讼、息讼及和谐和睦目标的历史惯性下,如此尴尬。《律师法》《刑事诉讼法》等法律明确赋予了律师的权利,但律师在朴素的人民心中目前已经获得的地位,在最近的律师被锤事件中被曝露无疑。

律师应该获得怎样的地位,值得法律人去观察和深思?

真正现代意义上的律师,在国际上发展脉络,毫无疑问是从古罗马开始的,发展于英国,繁荣于美国。中国的发展起步于清末变法,短暂形成于民国。新中国改革开放后才开始引入律师,跟许多资本市场制度一样,是个舶来品。这个所谓的舶来品随着改革开放市场经济发展了四十多年,朴素的人民需要怎么样的法律服务和律师?律师未来如何进一步促进中国法治社会形成?这些是我们当下急需讨论和争论的。我们的行业决策层不能埋头在案件里,守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不抬头看下养活的人多人少,吃的粮食分多分少问题,以及被确定的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大旗。

经过四十年法律发展,我们明显看到中国的法律事业取得了成就也是瞩目的:

第一个,毫无质疑也是引以为豪的是,朴素的人民越来越认识到法律在社会生活中的重要,越来越急切需要懂得法律的人。中国法治建设也取得了较大进步,法律职业共同体的提出,让一大批年轻的法律专业出身的知识分子进入法院、检察院、司法局及政府执法部门,司法机关处理法律事务也越来越专业。这些专业的法律人才不像8090年代之前,来源五湖四海的人员都可以成为法官、检察官、执法人员队伍一员。在企业方面,很多公司都会有法律顾问,公司内部也会成立内部法务部或合规部,涉及商业事务纠纷的也会聘请外部律师。政府部门也有了公职律师、政府法律顾问等,让政府的决策更加符合法律规定;这些都极大的促进了法律意识深入人心。

第二个,律师在一些重大案件中发挥了维护社会公平的作用,为争取公民权利进行了有效斗争,唤起了朴素的人民权利意识。我们看到了为了正当会见犯罪人的“绝食律师”、为维护当事人权利的而“晕倒律师”以及那些被标签为“死磕派律师”、“维权律师”“讼棍”。法学院的法学学者培育了很多优秀的法律人才;公安人员、法官、检察官等司法人员为获得一份公正判决辛苦奋斗在一线,每年承受几百个大案要案,他们是平安社会默默无闻奉献自己年华的人,是社会的一道光。

但我们看到这么多成就的时候,我们也看到了目前法律事业前行中存在的一些问题,这不是经济放缓才存在的问题,而是经济放缓让我们看到了这个问题更尖锐而已。

1.中国发展了四十年,百姓需要的法律服务与目前还是高大上、昂贵法律服务费用的律所是否相匹配?法律服务是不是贵了?或者说很多人说的,律师为有钱人服务了?法律服务对个人来说是不是像以前一样是一次性服务的,没有回头客之说了?其实,上述问题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了:一个人从出生、结婚、就业、退休到年老死亡,不仅仅是传统的诉讼法律服务,还有抚养、财产分割、劳动纠纷、遗嘱遗产,期间还偶尔发生的人身伤害等都涉及法律服务。因此说现在每个人需要的法律服务更加深刻和多样化。另一方面,自2003年的10几万律师,经过20多年发展到现在65万律师,增长了6倍;每万人律师数,这一国际比较标准达到3.38人。这么多律师争抢高大上业务,难免造成二八定律越来越严重;而与朴素的人民日常生活、工作息息相关的法律服务没有标准化、收费照样昂贵,高大上的律师看不上,初入律师行业的人不深入,律师行业普遍出现各种极端现象也难免了。“活下去”成为了初入行业甚至浸淫行业多年的资深律师在当下时刻要面对的现实。朴素的人民丰富多样的法律服务需求与传统的律师业态,这是一对目前存在的矛盾情况。市场经济越深入,人们生活需要的法律服务也越多,越丰富,但能支付的意愿也不是随着增多。

2.如何保障律师的执业权力。我们司法部门的高层屡次强调保障律师依法执业活动,新的律师法、刑诉法也都明确了保障律师执业权利条款,但侵犯律师执业权利的事件经常发生,以致律师绝食、晕倒、被骂讼棍、被无故扣押、被驱逐法庭、被捶等等,这些问题都与我们国家的官本位思想息息相关。律师被很多人调侃为三无人员,与官员相比无权力;与商人相比,无资本;与教师相比,无地位。于是乎,我们看到了现实中成功的律师,是这样的:官员型律师、商人型律师,教授型律师。法治社会不可缺席的一环—律师在法律职业共同体中却是可有可无了,也是不受人待见了,法律视乎愈来愈工具化了。社会地位一方面是社会约定俗成的,就像古代的“士农工商”根深蒂固了。另一方面,要获得社会认可需要积极主动参与社会生活,以正面良好示人,需要律师行业面对人们,走进群众,成为群众的朋友。对于权力的压迫,无疑是赋予律师一定的对抗权力,比如有考核经办案件法院的权力、考核法官或检察官的权力,若干个律师一起可以有弹劾某个法官或检察官的权力。有了实实在在制约权力,才能防止贪腐,防止歧视,刁难。

3.行业准入前的艰辛。如果说进入哪个行业最不容易,那么律师是最不易的之一。

正式能够执业的律师,需要经过几个关卡:(1)通过最难考的法律职业考试,这个准备得一年时间;(2)一年的实习期考核需要面对几重风险,一是生存无保障,让很多即使已经考过的人,都胆寒。市场上流传着,2000元不能招来外卖员,却能招来能开车的实习律师;

二是,遇到好师傅难,律师是一个经验强于逻辑的行业,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师傅,对于实习律师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即使有好师傅,师傅也怕教好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三是,实习期考核,要独立办多少个案件;四是,实习期后面试,面试通过了,才能转正。面试,呵呵了,这个就有卡人了。这几道关卡过了,还不一定能够轻松自如的前行了,拿到执业证的时候,慢慢西行取经路才开始,或者说法律从业道路,每天都会问一个问题-案源。对于青年律师还会面临职业发展问题,很多律师从业几年之后事业崩阻退出也很多。中国大陆电视剧像《精英律师》《离婚律师》等,总是抬高了中国普遍律师的面子,误导了朴素的人民的观感。

如何解决法律服务行业问题,问题不在于律师行业自己,而是我们朴素的人民。如果律师办公更加的便民,为啥还处罚异地办公?如果能让法律服务价格更贴近朴素的人民,为啥不能让律师去咨询公司?……

法律服务需求,以前“自上而下”的动力,随着市民社会的形成,需要来一次自下而上的大讨论、大碰撞了。

[责任编辑:柳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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