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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之间互相帮助行为造成损害引发的纠纷性质该如何认定?

2023-11-18   来源:法务之家   作者:   参与人数:2728人   评论:
        


来源:法务之家(ID:law114-com-cn)

投稿作者:周玉文 (福建国富律师事务所律师)通讯:福建省福州市鼓楼区西洪路15号八闽大厦三层福建国富律师事务所,电话:13960660269


前不久,笔者在一报刊的《法律咨询》栏目回答了一件邻居之间因约定互相接送孩子而导致孩子在乘坐机动车过程中因发生交通事故受伤而引发的赔偿纠纷(参见《中国妇女报》20231115日第6)。文章的大致内容是这样的:邻居孙某和张某的孩子在同一所小学读书,二人约定,由孙某送两个孩子上学,由张某接两个孩子放学回家。如果偶尔一方临时有事,他们也互换一下。在某一天,因张某有事告知孙某接两个孩子放学回家。在孙某接两个孩子回家的路上因避让在路上的宠物狗紧急刹车,造成孙某的孩子受伤,为治疗花费1800余元。孙、张二人因孩子受伤的医疗费该谁承担问题发生纠纷。孙某认为,自己是帮忙行为,按照“好意同乘”的规定自己只同意承担一半的损失;而张某则认为,孙某接孩子回家的行为不属于帮忙,不能适用“好意同乘”的规则。我的回答是:从双方有约定以及具体实施情况来看,应当认定双方是互惠互利的交换行为,不能认为是无偿的帮忙行为,因而也就不能适用“好意同乘”的规则,即不能适用我国《民法典》第1217条关于“非营运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造成无偿搭乘人损害,属于该机动车一方责任的,应当减轻其赔偿责任;但是机动车驾驶人没有故意或者重大过失的除外”的规定。
一位年轻的律师朋友看到了笔者上述回答的短文,并用他自己曾经代理的一个类似案件与我商榷。这个案件的基本情况是这样的:两名同村的农民邻居甲和乙,且二人都是主要以搞货物运输维持家中生计。在去年的麦收季节,甲因家中有病人麦收缺少人手,是乙主动帮忙一天,帮助甲将地里的麦子及时抢收回来。几天以后,乙承揽到一件长途运输任务后发现车辆出现了点问题,而甲具有一定的修车技术,甲得知后主动为乙修理车辆,用了四个多小时直到中午十二时多才将乙的车辆修理好。但在甲最后整理收拾工具时,可能是因为甲不小心,手中的工具将前来招呼他们吃饭的乙四岁的孩子丙的头部撞伤。为治疗丙的伤害乙因此花费了2500余元。甲乙双方因丙的损害赔偿问题发生纠纷并引发诉讼。最后,法院认定甲是在给乙帮忙的过程中造成丙损害的,甲对此没有故意和重大过失,该损失不该由甲赔偿。故此,判决驳回了乙的诉讼请求。这位年轻律师认为,他代理甲的这个案件和笔者咨询的案件是相同的,都是属于邻里及熟人之间互相帮助的行为,对第三人造成损害的纠纷案件,只要帮忙人没有故意或者重大过失,帮忙人就不应当承担赔偿责任,而应当由被帮忙人承担赔偿责任。
熟人以及邻居等人们在帮忙过程中自身受到损害或者造成第三人损害的情况并因此引发纠纷的情况并不鲜见,就对第三人造成损害的责任承担问题,我国法律对此并没有明确涉及到,但在最高人民法院在2003年颁布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以下简称《解释》)中对该问题进行了解释性规定,即帮工人因在帮工过程中造成他人损害的,如果帮工人对该损害的发生没有故意或者重大过失的,则不承担赔偿责任,而是由被帮工人承担赔偿责任。如此承担赔偿责任也得到了人们的普遍认可。最高法院的《解释》虽然经多次修改,但对上述问题的规定并没有变化。问题是,发生在熟人、邻居等人们之间的这种行为,究竟该如何认定是帮工行为还是有偿行为呢?

在本文开头提到的笔者接受咨询的案例,因为是双方约定了互相接送孩子,对这种约定的互惠互利行为人们一般认为是有偿的。但实际生活中更多的情况是,发生在人们之间许多互惠互利的行为,大多是当事人之间并没有进行过任何的约定,譬如,今天张三为李四照看孩子,明天李四给张三家修理家用电器,如果李四在给张三修理家用电器过程中造成他人损害的,当张三和李四因此损害就谁该赔偿发生纠纷时,或者确定李四的行为是有偿的,或者是确定李四的行为是无偿帮工,二者必居其一。只要李四的行为性质确定了,责任承担也就明确了。就李四的行为来说,说有偿似乎有道理,人们的行为是互惠互利的吗!但是,如此说法恐怕不符合人们的一般认知,大多数人也不会同意。如果这样的话,类似这样如张三去年结婚李四送了500元贺礼,今年李四父亲寿辰张三又送600元表示祝贺,这样岂不是都可以认为是有偿的吗?这明显不合人们的认知和感情。笔者也倾向于认为,发生在人们之间的这种互惠互利行为,一般说来,只能是就事论事,即一事一议,而不能以我之前也帮助过你,而因此认为这是有偿或者是你还我的礼等理由,而认为是有偿而非帮助行为。但是,就个别情况看来,即如果双方有约定,如本文笔者咨询的案例那样,对这种约定的互惠互利,即双方的利益大致是平衡的,则应当认为是有偿的而有别于一般的帮助行为。即对发生在人们之间的互惠互利行为,既要注意到它们的一般情况,也不能忽视它们的特殊情况,如此就可以正确而准确区分究竟是帮忙行为还是有偿行为,而区分出是否是帮忙行为了,损害承担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责任编辑:柳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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